之前写了一篇关于中国第5级别联赛的流水账,这次我来探访两场中国足球甲级联赛广西平果哈嘹主场。作为广西职业足球的独苗,2020年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这家俱乐部,也一直想找机会去一次主场,但由于众所周知的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三年联赛都没有主场,以至于球迷的助威声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想象。直到2023年4月,新时代的中甲联赛开赛了,终于有机会在家门口看中国足球职业联赛,感受现场观赛的氛围了,而且它还是第二级别的比赛!4月30日中国足球甲级联赛第2轮,广西平果哈嘹对青岛西海岸。这场比赛是一场焦点之战,哈嘹身价216万欧元,上场大胜升班马济南兴洲,青岛西海岸身价392万欧元,是本赛季中甲联赛身价最高的球队(德国转会市场数据),他们上一场1球小胜江西庐山。

其实上一场和济南兴洲的比赛我也去看了。广西平果哈嘹为了吸引当地群众观赛,采取了在平果体育馆门前免费赠票的方式。比赛在4月22日,也是多个民族的传统节日三月三举行,4月21日开放领票。我本以为广西足球多年未有职业比赛,大家对足球并没有那么热情,计划在4月23日下午领票进场,结果大大出乎意料,4月22日下午,有人在抖音放风说只剩一千五百多张票啦,吓得我赶紧加钱改签明天的火车到最早一列动车。好在我及时打出这波操作,在4月23日早上8时,当我来到平果体育馆时,好家伙一个长龙已经摆在门前,排了两个小时,抢到了最后为数不多的票。在排队途中还结识了一位在恒大地产工作的中年球迷,他平时在南宁踢野球,听闻广西平果哈嘹免费领票,也特意搭乘最早的动车来到平果排队。我与他相谈甚欢,从国足到恒大,再到经济就业话题,还和他逛了三月三当地举行的民俗活动,一起吃了午饭。到了晚上,我和他共同见证了这场破观众人数纪录的胜利。

首轮比赛赛前的平果体育场

次轮比赛赛前体育场南门

下图是两场比赛的门票:

扯远了,那些都是上一轮的事。说回和青岛西海岸的比赛,这场比赛俱乐部开始收费,但票价非常便宜,南北两个看台15元,东西看台两侧30元,中间50元,可以看出俱乐部还是想靠低票价继续错音当地群众。广西平果哈嘹本赛季得到了平果市政府的大力支持,无论是开车进城还是从平果火车站出站,一进入平果,就能看到平果体育场的指路牌,两边路灯也挂有广告。18时30分,我再次来到体育场,“一城双甲,全国唯一”和“平凡之路,非凡成果”的标语旗帜围绕整个体育场外围。平果体育场是一个综合体育场,容量20000人,最多可入80%,我猜在设计之初,完全没有考虑到将来有机会成为一家职业足球俱乐部的主场,看台离足球场较远,而且座位其实就是水泥阶梯平台,没有椅子。对了,入场时不能携带水瓶水杯,体育场内部会提供饮水服务。

和上一轮一样,体育场外已经聚集不少人了,他们或是排队入场,或是选购球迷商品,或是等待亲友一同看球。广西平果哈嘹俱乐部没有开设自己的球迷商店,但摆有球迷地摊,售卖球衣、头巾、围巾等助威用品。现卖的球衣当然没有印号,只售98元,比淘宝上的便宜不少,售30元的围巾做工简单,双面印着黑体的“广西平果哈嘹”和去年“八桂雄天下,哈嘹创辉煌”的口号。起初看字体设计如此简单而失美感,不太想买,后来想想还是支持下俱乐部吧。

次轮比赛赛前的平果体育场

我的票在东三区,似乎东二、东三区人特别多,我的座位附近都全部坐满了,相对的西二、西三区则冷清一些,但在比赛开始前也大半坐满了。广西平果哈嘹的球迷会大部分在西二区,一部分在北看台。

19时05分,广播开始播送双方首发和替补球员。首先念青岛西海岸的名单,值得一提的是,这场比赛西海岸有一柳州球员19号郭毅进入首发,当广播念到郭毅的名字,球迷会喊“欢迎回家”,接下来当广播念到每个广西平果哈嘹首发球员,球迷会都舞动助威棒,大喊一声“牛逼”,尤其是念到赵旭日和邹正两个曾在广州恒大效力的前国脚时,周围观众也开始欢呼,声音明显大了不少,足以可见他们在广西的影响力。

上半场哈嘹除了一脚禁区外远射以及末尾的一记头球外,并没有什么机会,反倒是西海岸的几次反击速度很快,有几脚直传虽然导致越位却颇具威胁,相比之下,哈嘹的反击总是中场跟不上,传到势单的前锋,无法继续出球,好在上半场哈嘹防守位置站得比较稳,西海岸射门虽多,也无功而返。

中场休息,大屏幕放了平果市宣传片。五一劳动节即将到来,现场广播说下半场第51分钟要向劳动者致以节日问候,但实际上由于哈嘹打出第一脚射正,除了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并没有组织起来,倒是在射正后,球迷会唱了一首《山歌好比春江水》,其他观众也纷纷附和。除了哈嘹推进到禁区或远射,大多数时间看台没有什么声音,只有两个球迷会在助威,但很难带动周围的观众。

看台文化对主场氛围的塑造起到决定作用,同样人数的球迷的助威声量完全不同,看台上人多不一定势众,即便是场均4万观众的广州恒大,和浦和红钻的亚冠比赛中,主场球迷声量也没有胜过700人的浦和红钻远征军。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职业化以来广西虽有过几家俱乐部参加职业联赛,但大多草草收场,不是搬迁至其他省份就是解散,不稳定的球队让球迷基础几经破坏,很难有十多年前的助威。现阶段最重要的是让更多群众回到足球场,更多球迷关注广西的球队,恢复对足球的信心,才有可能培育广西自己的看台文化。更重要的是,这需要一家足球俱乐部稳定投入运营,尊重球迷,久久为功,将足球运动真正当作公益体育来看,这种精神也是大多数中国职业足球俱乐部完全不具备的特质。

又扯远了,回到比赛。中场,主教练姜晨换上了11号安永佳,不得不说安永佳真帅气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即便我坐在看台上都能一眼辨出他。另一位外援法布里西奥在替补席未出场。

第60分钟,双方因一次犯规产生冲突,平果体育场内,可能是紧张怕出事,也可能是缺少经验,安保人员很快就冲进场内,但这些冲突大多数情况下只需裁判调解即可化解,除非裁判无法控制局面才到安保人员出场。

青岛西海岸的体能很好,78分钟了依然全队能高位逼抢,这也让哈嘹的传递十分困难。不过他们的球员似乎不太冷静,两次突然推人,得到了球迷会的嘘声。

比赛进入80分钟,似乎双方都想保平,青岛西海岸也换下黑人外援,放弃了中场逼抢,哈嘹趁青岛退却时打出了几次威胁进攻,也没能得分,青岛西海岸则靠精准传球也有一次射门很有威胁,被董一凡扑出。董一凡本场状态真不错,上半场扑出了几次射门,特别是对方一次越位单刀也被他化解。

下半场伤停补时,尽管全场高喊“绝杀”,但哈嘹队员已经决意保平,最终这场第2轮重头戏就这样以0比0结束了。虽然是场平局,但双方的表现都可圈可点,赛后,青岛西海岸球员们向南看台客队远征球迷会表达感谢,能从山东青岛坐飞机到南宁再转火车到平果,真是不容易。而哈嘹则和第1轮一样,绕场一圈向一万五的主队观众和球迷致谢,我也举起围巾向他们表达我的一点支持。

第一轮球员们的绕场致谢,这一轮的致谢没有拍到。

我离开体育场时已近22时,往返南宁的火车均已休息,只能在平果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回南宁了。在次日从宾馆出发前往平果站,我特意绕了点远路,经过平果市中心顺便看看城建。从途径的城市基础设施和建筑风格来看,平果的风貌和我去过的广西南部县城没什么不同,但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依靠当地的矿产资源发展起了自己的产业,还能支撑广西唯一一个中甲球队生存发展,着实让我羡慕,再看看某首府对足球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回到宾馆后看球迷们的讨论,除了比赛本身外,有许多球迷都感叹广西球市不错,球迷热情,虽然其中可能有低价因素,但比起其它地方赠票都无人问津还是好不少。这也让我更坚定了中国足球文化以大地域而非社区阶层为基础的观点,广西平果哈嘹现在拥有一个相对不错的球迷基础,如果俱乐部能克服中国足球业内各种前现代阻力,真正重视与尊重球迷,那么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广西足球的一面旗帜。希望在三十年后我们依然能在平果体育场相遇,共同为广西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