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2022年夏季，全国试图从上海疫情的混乱走出来，开始恢复举办各类体育赛事，贵州省搞了一个全省乡村篮球比赛，别的地方声音不大，唯独台江县台盘乡发现自己历史较久的篮球运动，不走寻常路，将原本全省篮球比赛打造成了当地专属的文化品牌——村BA。“村BA”横空出世，大力营销，在中文互联网上突然爆火，让许多地方政府意外于长期被有意无意忽略体育赛事带动旅游和周边消费的方案竟然首先在贵州的一个乡镇给开出来了。随后贵州乃至全国其他乡镇纷纷效仿打造自己的“村BA”，但效果不如“原版”，台江县的隔壁榕江县也是效仿大军中的一位。虽然不知道他们自己的“村BA”最后有没有继续办下去，但他们另辟蹊径，把自己县里开展较久的运动拉出来翻了一遍，打造出了“村超”比赛。“村超”和“村BA”的爆火路径不能说比较相近，只能说基本一样，趁着疫情管控结束恢复经济活动的东风，以及与篮球不同的体验再度飞起来。

自“村超”爆火之后，我也在网上看了几场比赛，贵州“村超”现场氛围让我既惊讶又疑惑，惊讶在于只是一场村与村的比赛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观看，有这么多人为他们加油，疑惑在于贵州本身足球运动并不发达，职业球队历史也就五年左右，他们是如何把这么多人组织在一起，打造出一个贵州足球品牌。要知道，按贵州村超官方数据，周六比赛的上座率是之前贵州队永远无法达到的。所以很早我就有前往榕江亲身体验村超比赛的想法，遗憾的是由于时间总对不上，直到当地村超比赛结束了我都没有成行。直到8月20日，我才能抽出时间前往贵州旅游，顺便在榕江打卡。

都柳江流经黔东南，平永河、寨蒿河的支流在榕江城区向南与主流汇合，城区大多数建筑都位于河流西岸，从政府驻地的地名看，榕江以前的地名是“古州”，可以想象榕江城区的历史变迁，世世代代靠都柳江吃都柳江水，内河航运应该也比较发达。从G76厦蓉高速榕江出口下来，沿着321国道向北至县城内，即可看到古州大河口码头和岸边一个规模不小的仿古建筑群，似乎要展示当年榕江航运的繁华，可惜或许是我来得时间不对，最近天气干旱，河中水量不足，一部分河床裸露出来，旁边几艘渔船零零散散的停靠着，在这烈日之下连同空空如也的码头无人问津。

离开略显荒凉的古州大河口码头，继续沿着321国道北行，跨过榕江大桥，就能看到211国道的终点榕江县城北新区体育场，也是“贵州村超足球场”。下桥左转再左转后，我到达了球场门口，虽说我到访的这一天并非榕江的比赛日，但球场依然对外开放，也无需预约填表接受检查。球场外面是几家商店，贩卖“村超”周边商品和榕江当地特产，走进周边商店，店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坐在商店的座位上吹空调，另一个店员听到我的脚步声也没抬起头，简单看了一下，周边商品基本上是衣服、杯子、围巾和各种小玩意儿，和其他俱乐部的商品没什么区别。直接走入球场，此时正是下午2时，没有人敢在这时进入球场锻炼身体，东面那个在直播中非常显眼的印着“贵州村超”四个大红框扑面而来，在四个大字周围，每个村足球队队旗依次陈列于铁网上。球场并不大，只有西面才设置了固定看台，目测最多可容纳3000人站着，其他三面都是四层临时看台，估计能再站2000人。球场周围的宣传标语牌、分流人群的围栏也没有撤除，占用了一部分跑道，但不多，南边用于跳远的沙地倒是被木板覆盖得严严实实。中间的足球场看上去状况还不错，甚至连入场口都是草地，仔细一摸原来是人工草。可以看得出，这个体育场最初并不是为了足球比赛而修建，足球场的边线与跑道间隔很小，发边线球和角球可能有些难受，球场建设时恐怕没想过榕江足球以后可能会爆火吧。西面看台拢共六层，没有安装座位，看台顶端是一个较为宽敞的走廊，只有那里可以遮雨，雨棚的设计颇有侗族风格。看台前排中间盖了两间小屋，屋顶是平台，应该是用于比赛官员、转播人员休息和工作。球场每面都设有安检出入口，方便人群入场和疏散。这便是整个球场，我第一眼想不出它如何能容纳五万人同时观赛，到后面我才有点想明白。尽管今天并非比赛日，球场外停靠的车辆依然以外地号牌为主，有不少游客或是路过打卡，或是特地前来结果扑了个空，因为球场门口的保安总是被问到今天的赛程。游客们无论是打卡还是无奈，都选择走入球场，站在看台上拍照留念。一群人在没有比赛的日子，对着没有人的足球场一顿猛拍，在足球文化贫瘠的中国只能说十分魔幻了。

贵州村超足球场所在地是城北新区的一个体育中心，球场北面是体育馆，东面是几个篮球场。离开球场到体育馆看看，体育馆外墙也张贴着“贵州村超”大字和其他宣传标语，与开放的体育场不同，体育馆只有与体育场挨着的南门因为被用作体操学校办公而开着，其他方向的大门紧闭，体育馆一层是正常的体育场所，北门的公告栏还贴着年初县排球比赛的宣传稿，二层是非遗展览馆和卫生间，也锁着门，卫生间放在体育场所上方，这样的布局似乎有点奇怪。体育馆旁边停着两辆中国移动的信号车，想必是保障观赛期间的通讯吧。篮球场看着倒是像一直闲置的样子，之前听说榕江县也曾尝试过办“村BA”，但从篮球场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没有继续办的迹象，或许其实不在这里办也有可能。球场西门外的街道非常狭窄，除了外地号牌的车停着，只有两个车道可供通行，而从球场走到街道上也就十来步路，很难想象比赛结束后水泄不通的场面。不过仔细想想，四面都有出入口，只要及时合理指挥，疏散两万人无非是速度慢一点罢了，当时我还没意识到会有多大安全隐患，直到当晚在台盘乡看了篮球比赛。还好今天是非比赛日，这里的通行畅通无阻，路旁有几个小吃摊和其他小商品商贩。既然来了榕江，怎不尝尝当地特色的卷粉呢？随便点了一家，可能是我味觉迟钝，口感上和肠粉其实没什么差别，反而还辣到我了，又点了碗凉粉才有所缓和。在这炎热的天气下，商贩们都显得无精打采，默默地等到一天走向它的尽头，在我尝卷粉时，一个外地游客和卖粉的女店主聊了起来，聊到比赛日外的生意，聊到榕江的生活。在距离“村超圣地”不到一百米之外，在政府打造的“村超”之外，热闹后的舞台显得平平无奇，到傍晚时会有一些居民下班后来此散步，一些球员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也会到场出出汗，场外商贩的生意才稍微好起来，有没有“村超”，都是一样的节奏，最初的“村超”也是如此，大家就是利用周末的闲暇踢踢球，而六月爆火后周六的“村超”给这种节奏带来了变数，让许多人的平平无奇被作为原生态的卖点推销出去，让千里之外习惯于另外一种节奏的人们惊奇、涌入，反倒当成了一种稀罕的东西旅游、消费，从各方面来说真是奇怪，又很合理。最后说到“村超”爆火给榕江带来的变化，店主还是带着有些自豪的语气感慨“开始好像是他们拍了抖音，后来人越来越多”“根本没有想过能来这么多外地人来榕江”，虽然在烈日下店主显得不太热情，但最后依旧说了欢迎我们再来榕江。

由于时间紧迫，我并未等到傍晚就离开了榕江。在前往凯里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了曾经火过的“村BA”，便看看今晚有无比赛，没想到还真有。好在行程不紧，台盘乡距离凯里也不远，我改变计划前往另一个“圣地”——台盘乡篮球场。等我到达台盘乡，已近晚上七时。320国道在台盘乡是双向四车道，一半的车道已经停满车，一半的车道在当地交警的维持下勉力通行，夜市已经从乡路口一直开到篮球场，多数商贩都在卖烤串和水果，和其他夜市本质上并无差别，在篮球场附近有几家狗肉店，不仅吃到爆炒狗肉，更吃到了“村BA”的流量福利，生意不错，然而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台盘乡很小，在地图上看，整个乡也就比桂林七星公园大一点，不过受限于地形，路可比七星公园绕得多，乡路口到篮球场直线距离只有200米，可沿着乡里道路步行需要五六百米。

按照之前发布的赛程表，今晚有两场比赛，分别是晚上7时半和9时半开始。随着我愈发接近篮球场，球场的欢呼声愈发清楚，还有现场主持鼓动观众的呐喊声，我有些惊讶，难道比赛已经开始了？可现在还是7时20分啊。我从南面前往篮球场，在球场外边，有一个大荧幕，同时播放着抖音直播，方便场外观众观看。荧幕旁也停靠着中国移动的信号车和贵州广播电视台的转播车，真是顶级比赛才有的待遇。周围还是夜市，只不过这里的夜市多数不再是小串小闹，而是大排档，主打吃饭+观赛的享受。不少人在荧幕前搭起桌椅，一边吃着狗肉火锅一边看球，还有人没有椅子，索性站着观看。这时我才发现首场比赛不是已经开始不久，而是将要结束了。和村超足球场不同，台盘乡篮球场只有西北和东北面可供安检进入，游客需要提前预约才能接受检查。比赛都要结束了，自然球场内早已爆满，西北口的人流量最大，两名民警和两名检查员分列闸机前后严阵以待，数百人挤在入口门前，挥舞着手机上的预约码，踮起脚来眼巴巴地望着里面有没有人出来，每当球场里爆发一阵欢呼声，他们就要再往前挤一挤，仿佛不挤一下就永远看不到篮球比赛一样。我试着排队等待入场，但实在挤不过其他人，等了十分钟，有三个人出来了，检查员决定放三人进去，其实还没等检查员慢悠悠准备开门，前面的数十人就已经或主动或被动地压在闸机前了，闸机前的两位民警更不用说，差点就被压倒。其中一位民警或许是被压太多次，有点恼火地喊话人群“不要挤，不要挤，再挤就别想进去了”。这哪像是看篮球比赛，这分明是示威冲击篮球场啊！此时，有位工作人员跑过来劝说大家不要拥挤，可以去东北门排队，那里人少。但这位工作人员只劝动了几个人，大多数人不愿意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挤来的位置，继续焦头望向入口。真是可笑！我自觉挤不过其他人，在这种天气下和几百人身体接触，实在难受，不如去东北口看看。东北口虽也有两百人，但这个出入口的流动速度明显大于西北口，只排了五分钟我便成功进入球场内。

虽说我之前对球场的爆满已经有心理预期，但真正走进球场后，场面还是令我震惊。台盘乡篮球场其实内部设有两个球场，主办方今晚在比赛间歇安排了一场音乐会，走入东北门恰好是音乐会舞台幕后，舞台占用了其中一个球场，另一个球场用于比赛。即便是幕后，也已经站了不少人，分不清是游客还是表演人员。球场旁的房子阳台和过道，只要是能看到篮球场的地方，几乎没有人的容身之地。向右走上看台，眼前景象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乌压压的人群站着，不是坐着，而是站着挤在看台上，只在中间留下很小的过道供出入，人群中唯一的色彩来自荧光助威棒的挥舞闪烁，有种不是人的手在动，是助威棒自己在指挥下舞动的错觉。此时正值比赛间歇期，音乐会的表演也在准备中，看台中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看台顶部和底部的大多数人，不知道是没有需求还是根本出不来，抑或是不愿让出站位，根本不为所动。篮球场看台台阶高差似乎比其他球场稍微大些，当我真正踏上看台过道，进入一片黑暗时，向上望去，球场的灯光打在看台上，但没有打在任何人的脸上，每个人的样貌如同自己影子，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看不起他们的感受，不知道他们望着球场内部还是望着哪里，一个个站在我的上面俯视着。欢呼声、让路的请求声，民警维持秩序的呐喊声离我很近，却又显得遥远。我内心不寒而栗，这不再是一种震撼，而是一种忧虑、一种恐惧。我很难想象选择当时如果踮起脚站着看表演的一角，一群人挤着站在我背后，站在更高的台阶会是怎样一种风险，如果真有好事者在顶端往后推一把，人群必定向多米诺骨牌效应一个个压在我身上，压得无法呼吸，在场的几位民警根本无法规避这种风险。我不敢想象这种窒息，看了一会后还是决定离开球场看大荧幕吧。由于看台挤满了人，我不可能从西北口出去，只能原路返回。再次看到西北口门外依然有数百人争先恐后挤在闸机前，检查员依然不定时放人入场，不由得苦笑，平时叫着躲避旅游中的危险，这会儿倒是不顾一切地去承担风险。

再次站在球场外大荧幕前，我呼了一口气，总算不用挤来挤去，舒服了，那就在这里看完整场吧。接下来是音乐会，音乐会的内容不少，既有当地文工团的民族传统歌舞，又有当地歌手带来的流行歌翻唱和观众合唱。观众倒是非常积极参与合唱，甚至有些整齐划一过头了。音乐会最大的亮点在于请来了沙宝亮唱大家耳熟能详的歌，不知道到底是主办方邀请还是他自己申请来的，可惜我距离他很近，却无缘亲眼看到他本人。这场音乐会足足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主办方甚至在最后几个节目渲染一种告别氛围，让不少观众不明就里，以为结束了，我也一度以为没有第二场比赛了，直到晚9时40分，第二场比赛才开始。这是全国乡村篮球大赛西南赛区的半决赛，来自四川某镇的球队和来自贵州某镇的球队争夺另一个决赛名额，决赛在明天举行，可能争夺的是全国总决赛的资格，也有可能是单纯争夺冠军。前三节比赛是计毛时间，也就是像足球那样死球罚球不停表，最后一节才会按照专业比赛那样停表，现场主持说是为了考虑球员体能，我不知道这些球员的来历，但既然是这种安排，那就没法和专业篮球比赛比较了。哦，裁判倒是专业的国家级裁判。因此前三节过得很快，关键在于第四节开始前分差不要太大。做客的四川某镇来了不少乡亲，他们用锅碗瓢盆营造声势助威鼓劲，现场主持说这是“村BA”中很常见的助威，确实有种乡土味道。其他观众包括我大都是散客，对这两支球队恐怕没有任何了解，对他们所代表的乡镇没什么归属感，也不知道队员们是怎么就打到半决赛了，单纯是来看热闹的。一开始散客观众们为两面得分都呐喊，后来大伙意识到这是在贵州的比赛，于是贵州得分喊得大声一些，四川得分继续喊，喊得小声一些。现场主持倒是有些了解，不仅善于鼓动气氛，比赛也解说得有模有样。在我看来，这场比赛算不上非常精彩，对抗也不够激烈，但现场主持相当卖力，观众也极其配合，结果一个乡村比赛的氛围远胜不少职业篮球比赛。看完整场“村BA”下来，反而感到比赛本身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大家只是需要一个比赛来维持热情。最终，贵州某镇在前三节咬住比分，第四节逆转取胜。

相比于赛中蜂拥至球场入口，赛后的疏散倒是非常顺畅，除了给两车道320国道造成了二十分钟的交通压力外，在当地交警协调下没有造成长时间拥堵和事故，可见当地部门对几万人的疏散相当有经验了。不过就台盘乡篮球场建设而言，有关部门还是好好考虑下球场的承载能力吧，这个球场根本承受不住一万人以上的观众，希望不要等到真的出事后再亡羊补牢。而对于像我这样没能成功入场观赛的观众而言，毫不留情地说，来到这里完全是浪费时间，就像黄金周去知名景点人挤人一样，除了打卡拍照，啥也干不了。更何况全国篮球比赛千千万，乡村篮球比赛也不少，难道台盘乡以外的“村BA”就不叫“村BA”了？其实我看了这里的“村BA”后，反而更感困惑，论比赛时间和质量，“村BA”时间短，质量不高，论球队，除贵州本地人外，外地观众来此人生地不熟，根本无法感受到那种社区群众体育的氛围。就像一些中国人千里迢迢跑去英格兰第十级别足球联赛，在只有一两千人的球场看比赛录视频，说自己被当地社区对足球队的支持热爱打动了，然后说中国足球缺少这种热爱与坚持云云，但说说而已，这些中国人真能共情下来吗，说感受到一些与中国不同的氛围还有可能，但才来几天就说完全感受到了别人几十年的热爱，纯属自欺欺人。对贵州“村BA”也是同理，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贵州，难道就是为了看一场质量不高的篮球比赛？英格兰怎么没有球迷跑几百里外看其他镇的足球联赛呢？因为他们镇自己就有，没必要去浪费这时间。从舆论反馈上也看得出来，大家其实也没真正感受到为什么贵州这两个地方浓厚的群众体育氛围，不然对贵州“村超”“村BA”就不会只局限于贵州之内了。

对看过本地足球比赛的我而言，其实“村超”“村BA”，本质上是一样的，足球篮球比赛只是一个引子，看上去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东西放到内蒙古换成相扑，搞个“村相扑大会”同样成立，关键是借比赛的契机，宣传当地本就具备的旅游资源，像少数民族歌舞、美食夜市、特色节日这类的东西，如果只是听信当地宣传为了感受乡土足球的热情而来，反而容易失望，因为“村超”“村BA”火爆后，引入开发的东西太多了，分散了原本乡土群众体育氛围，和一两千乡亲一起看比赛，与和几万外地人加上一两千乡亲看比赛，体验截然不同，更不用说在比赛中引入其他东西了。像今晚的“村BA”的一样，比赛和音乐会其实各占一半时间，说“村BA”是音乐会呢还是篮球比赛呢。当然“村超”“村BA”对群众体育也不能说毫无作用，至少告诉人们，像英格兰低级足球联赛那样的群众体育氛围，在中国某些地方，同样有生长的土壤（但基于的社会关系可能有差异），而对本地草根足球篮球发展的正面影响更显而易见，这种成功可能让当地政府更下决心搞好足球。同时全国各地这么多人的观赛热情，也鲜明地揭示了一个问题——中国各地长期面临体育赛事的供需错位，一方面赛事主办方苦于比赛组队难，宣传难，得不到有关部门支持，没有稳定的观众入场营造氛围，另一方面，群众想参与体育，想看比赛，却被高额的场地、转播成本阻拦，也不知本地有比赛或苦于本地比赛观赛难，不了解赛程赛果，当地媒体宁可卖假药也不愿宣传，“村超”“村BA”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靠行政力量强使供需匹配，让“村超”“村BA”得到等同于顶级赛事的关注（像一般贵州省内所有乡村比赛不可能都得到贵州台制作信号和转播），但离开了行政干预，“村超”“村BA”还能否继续维持如今一半的热度尚不可知。如果“村超”“村BA”的模式是可持续的，为何百里外的州府凯里却丝毫未被“村超”“村BA”的成功触动呢，在第二天我路过凯里民族体育场时，这个体育场也具有少数民族建筑特色，突然想到未来一年一度的“村超”决赛如果放在这里进行，既不失乡土味，也能让更多观众入场，赛事也能更安全地进行，而办赛成本在行政干预之下并不是什么大难题，前提是政府愿意干预。另外，既然榕江尝试了篮球、斗牛，都没有成功，搞“村超”就成功了，这里面我想除了长期经济落后的榕江人自身认同感，“争气”的能动性之外，更深层的基础也值得好好研究。